夜吟寒

满身尘泥的人看见了光挣扎的站起来
她仰望着那光亮
那光亮颤颤巍巍的同样脆弱的很
微弱的光抚在她身上,而她注视着光
仅此而已

【白术】燃灯

  *开头结尾,和一点点中间,终于有名字了,感觉我可以断断续续一直写

  *感觉故事的脉络出来了,但怎么连接个个部分呢

  

  

  一簇火光照亮了一小块空气,然后由人快速引燃烛火后甩甩手熄灭。

  “你啊,平常可不见你这么积极的点灯,难受了倒是非要把灯点上,也不怕那天手抖把褥子点了。”长生从旁支起脑袋,看着完成使命的火柴被妥善的熄灭后才环着人的胳膊爬上去。“有力气不如给自己倒杯水,反正我一直在这陪你。”

  白术听的多了,也不和长生多说什么。

  早年白术对此还没甚感觉,那时候病发起来也没有现在难熬,只一次,他病发时从阵阵寒凉中惊醒,室内漆黑一片,小蛇冰凉一只盘在他手边。午夜寒凉,他颤抖着蜷成一团,恍惚间漆黑的房子变成了埋葬他的棺椁,而周围的阴冷正是跗骨袭来的死亡。

  那夜最后是长生从瞌睡里醒来,拽出了被病痛魇住的白术。为防止自己再被魇住,白术试了很多办法,燃火盆不仅麻烦还有危险,而汤婆子没法坚持整夜。

  最后的最后,白术倒是选了燃灯这个看起来没什么用的办法,“还不如汤婆子呢!”长生曾经吐槽他,“那个好歹还能给你暖暖身子。”

  受此质疑的白术只一摊手,说“我真正要用到它的时候它可派不上用场,再说你也不能给汤婆子续热。倒不如油灯,油烧尽了你还能帮着添油。”

  油灯虽不能使白术好受一点,但能驱散黑暗,至少让白术疼醒的时候能安心一点,知道自己还活在世上,没被病痛拖进死亡这个漆黑的深渊。

  除此之外,其实还有别的理由,璃月有句古话,叫人死如灯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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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白术其实已经见过数不尽的人之终末。与师傅一起行于路途间,总有病入膏肓,难寻生机之人含恨离世,有人不过草席一裹,便溶于尘土;有的幸运,还有家人傍身,为其哀泣,哭到榻边烛火由明变暗,最后溺毙于残油中。

  后来是他的师傅。在他们师徒缘分最后的那段时光里,师姐早早地离开了师门,只留下他每日照顾着师傅,看着每日咳出的血,听着渐衰的呼吸。

  在某日黄昏,师傅突然抓住他的手,看着他却不说一句。

  该说的师徒之间早已交代清楚,白术保持着被抓住的动作,看着黄昏的暖光从师傅脸上一点点落下,在阴影将吞没整张脸时,白术才恍然抽手,点燃了烛灯。

  暖黄的光重新笼罩了师傅,白术这才看到盘在师傅枕头旁的长生,小蛇半眯着眼,瞳仁却不是白术熟悉的模样。

  就像是突然明白了那些溺毙在灯油中的烛心,白术猛的站起,近乎慌乱的想要熄灭烛台,他低着头盯着地面,甚至不敢偏移一点。

  慌乱中高温的烛火烫伤了指节,黑暗重新笼罩了这间屋子。

  那些在油灯下怮哭的身影在漆黑的眼前浮现。白术蹲下身来,将头埋在臂膀之间,手上的烫伤一跳一跳的昭示自己的存在。为什么他们不再点燃油灯,自己又为什么熄灭油灯。

  白术再不敢抬头看师傅一眼。

  第二天,白术为师傅收敛了遗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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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不卜庐在璃月开办多年,久到阿桂都已经能独立给人看病开方子,不卜庐也不用隔三差五的休个一天;白术的身体在病疫频发的前几年败坏的狠了,这两年虽一直将养着,但还是不抵从前,屋内油灯彻夜亮着的频率也高了些;七七当年交的朋友大多已经成家立业,小僵尸还是当年那个模样,还是要靠身上的本子记着些事,也还会在白术给人看诊时带着长生出门晒太阳。

  送走了一位病患,长生从七七的脖子上攀回桌案,绕到笔架上看白术活动肩颈,道“你那徒弟早就出师了,怎么又轮到你给人看发热了?”

  白术从笔架上取出只笔,顺便让小蛇顺着手臂爬回脖颈,“阿桂最近接了个在璃月港附近的病人,”白术抬笔写下要用的药方,交给七七去给病人抓药,“病不难治,只是病人没法移动,只能劳烦他每日爬山去看诊,我现在日日赋闲,总不能叫不卜庐空着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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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阿桂家中只有老母,不好叫尸体停在家中,只婷在往生堂的停尸房。

  守灵的最后一夜白术去了,劝着阿桂的母亲去休息,桂母连熬了两天,虽然也想送儿子最后一程,但身体早撑不住,便也只能依着在旁睡会。

  停尸房点的灯不多,除了尸体旁必点的那一盏外,只点了昏黄的两盏,叫人走起来不至于撞到什么。

  停灵两日,有不少知道这事的璃月港居民来看过阿桂,白术前后帮着打点了不少,如今才有机会好好看看他。

  就着烛火,白术仔细看了遍这个在自己身边呆了几十年的人,只觉时间好像也没过多久,阿桂和当年也没太多变化。

  “我都以为这条后路要成了。”长生突的出声,一双人瞳审视着尸体。

  白术为阿桂整了整衣领,随后跪在了桂母之前的位置,“我从未改变我的想法,多个医生也是好的。”

  “可惜了你这么多年的精力。”

  白术笑了笑,不再说什么,专心的为其守灵。

  到天将明时,烛火已是微弱。

  摇醒桂母后,白术转身离开了这里,烛台上只余一缕青烟,而璃月港的一天刚刚开始。

  “他救得每一个人,都能证明不是白费。”

  

  

  最近的璃月港只有一件大事,就是不卜庐挂牌出售了。

  据说是阿桂的死让白大夫备受打击,准备离开璃月去做游医。白大夫走了,那七七怎么办?听八卦的街坊想起了那个长不大的小孩。

  七七要怎么办呢……

  白术也在为这件事头疼,他确实是要离开璃月港,也确实是做游医,但是是为了回去看一看师傅。不卜庐都打点好了,七七的去处却成了难事。

  当年为了寻长生秘法留下了七七,后来也不了了之,但七七就这么留下了。这么多年过去,不仅是小姑娘,就连他们也都融入了相互的生活。

  也不是没想过带着小姑娘,但路途遥远,归期不定,小姑娘忘性大,真离了人群怕好不容易养成的习惯都忘光了,到时候可没有人能再教她一遍了。但把小姑娘一个人留在城里……

  “那不是还有往生堂的胡堂主吗?”长生蔫哒哒的挂在白术脖子上,为了给七七找个妥善去处,她也没少跟着忙活。

  胡桃这孩子虽然成熟了不少,对七七的热情也收敛不少,但真要送到她手上白术也还是不安心,但说到往生堂,钟离先生也是个不错的选择。

  “这不还是送到往生堂去了,”长生吐吐蛇信,白了站在新月轩门口的白术一眼,“不如直接选胡桃,绕过弯还是到胡桃手里了。”

  白术不置可否,钟离先生虽为往生堂客卿,平日里对胡桃也多有纵容,但真正托付到他手里的,可没有一件办砸的,今日约他出来见面,也是为了请对方照看一下七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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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长生,如果契约解除了,你会做什么?”

  再一次的,白术问出了这个问题。

  “当然是好好睡一觉啦。”

  小蛇盘在白术胸口,头背对着白术,说话时也静静的卧在那里。

  白术凝视着桌上的那盏灯。他躺的有些低,将将能看到跳动的火苗。但火苗周围的景象好像慢慢的旋转了起来,衬的不断晃动的火苗都稳定了。

  “沉玉谷,已经近在眼前了。”

  

  长生攀上烛台,绕过灯芯,不顾炽热的温度灼黑了鳞片,碾熄了烛台,随后,便盘踞在温热的灯盘中。

  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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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刚才又在想标题是不是叫烧灯续昼更好一点,然后突然想到,对白术来说哪里还有可以延续的白天,他都一条大路走向黑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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